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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许大夫这活了五十多年的老者来说,乍一听到这话,第一反应却不是感激,而是面上先露出了沉思的表情:“林二少爷,您真是好大的口气!你可晓得,古往今来,几千年来,朝廷更替乃是常事,多少年了,历经的帝王不经其数,连那些王侯将相都不可能永世长存,可许多家族却能绵延数代,开枝散叶,像王氏、谢氏、沐氏这些大家族,更是已经绵延数百年之久,且不说林氏绵延一代,就光说一年,这药局花费就得多少?至少都得万两之数!您是娇生惯养惯了,不当家,就不晓得外头的民生艰苦!您以为这是个小数目?往远了说,这可是无底洞!”
他虽然措辞客气,可他的意思却很直白,且细品之下,还暗含了几分讥笑。
林超却还是微微一笑,并未动气。
他当然也很理解许大夫的顾虑。
都说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连范老太爷这般德高望重的人,也不免出尔反尔,相比范家的百年富贵,说句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的话,林家如今这点家底,也的确还不是很够看的。
况且在上京这些权贵之家眼中,虽然也看重家底的富足,但却不是他们第一注重的,他们更看重的是家族世代积累的文化底蕴和政治资源,光从这两点看,林家顶多算个暴发户罢了,虽然如今外头看起来,是花团锦簇,可到底是虚的。
若不是林家在这朝中少了得力的助力,又不得圣心,又何至于到了,连儿子都不得不送进京当质子的地步了?
都说富不过三代....
林老爷总有年老,不得不退下来的那一天,两个儿子但凡稍微手段弱一点,立不起来,这些家业,将来守不守得住,都还要两说。
况且,这林超还不过是个孩子,又是嫡次子,且不说林家父母尚在,也有亲哥哥,就算继承家业,能分到他头上的,又能有多少?
就算如今他手上是有些私房,可又能够几年的白填?
所以他这话,怎么看,都是一时冲动,所以头脑发热,故此空口白牙乱许诺罢了。
林超本来是低着头的盘算,正想要说两句表决心打消他的疑虑。
这猛一抬头,然后,就看见了许大夫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一缕期盼之意。
然后他就慌忙低下头,端起茶盏来,故作用茶来掩饰心绪。
到底是为医多年,心机上,还是欠缺了些圆滑。
林超心里顿时就反应过来了,心底反倒先笑了,自己真是关心则乱,所以这明摆在眼前的事实,竟然都没有看出来。
自己这个条件不是开得太大了,才引得他的不屑。
而是开的太好了,所以这许大夫竟然是用上了欲扬先挫的法子,想要和自己讨价还价,多一些保证而已。
能用豪门大户的银子来行义诊之举,好处,自然是肉眼都可以看见的。
一则是有林家的名号在,同行人就算眼热,也不敢来捣乱,古代名医少,经营药店的也少,看病贵,抓药也贵,这里头水也颇深,所以利润也高,所以但凡有名医义诊,几乎都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,毕竟,断人财路,犹如杀人父母。
二则,以铺子的收入来养医,只要铺子里生意不绝,就少不了真金白银入账,而且依林超所言,也是名医坐诊,低价抓药而已,并不是全部白送,多少,也有些微补贴,这般细水流长,反而才是善心能绵延长久的最好法子。
而最重要的一则,言家先祖造下的杀孽,自然该后人来做好事积累福德,先世罪业,则为消灭。
都说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
家中略有富足,乃至于大富大贵之家,因缺良医,少上好的药材,而一病死了的,都不胜枚举,更不要提因贫穷而无力请医延治的.....更不晓得有多少!
可光靠一人之力来治病,能力又能有多大?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!
但一个药局就不同了,只要是这药局日久天长、一年年、一代代地开下去,救苦救难、造福者,又何止上百上千?
言家先祖若在天有灵,只怕也会同意此赎罪之法,林超的这个提议,又怎么会不令许大夫心动?
以前他都恪守祖训,不肯收徒传后,只怕如今,是恨不得多收几个徒弟,多提挈一些族人了。
林超心里就打了突,心想自己看一步,才说一步,这虽然保守了些,却终究是没有走错。
虽然站在许大夫的角度来说,他会这么想,也是正常的反应,但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,他终究格局有限,有的事,实在没必要和他说得太清!
他就轻轻笑了一声:“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,许先生,我如今年岁小,也不敢在您面前说什么大话,那咱们,就走着瞧吧!反正,我身家性命,如今也捏在您手上,您,也不怕我再动什么歪心思不成吧?”
这话倒是真的不假。
且不说林超的真实身份没有瞒过他的眼睛,这就是个现成的、天大的把柄,只要许大夫有心透露出去几句,都足够林家翻家灭族了。
而且如今,还是许大夫亲身负责他的身体,这才针灸了半月不到,若是他真的在下针的时候,有心要挟,但凡错个一寸半寸的,谁又能看得出来?真要留下什么后患,还不是让他往东就往东,往西就往西?涉及性命,他还敢讨价还价不成?
许大夫就有些吃惊地看着他,他倒没有想到,林超居然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。
这个才十岁的孩子,面上的神情,是含笑的,也是自信的,也是勇敢无畏的,更带着些在富贵乡里泡大的孩子,才与生俱来的那一段贵气和骄傲。
送走了许大夫,良姜才进来铺设床铺。
林超一边在椅子上揉着膝盖,还犹自出神,好半天才道:“良姜姐姐,你说若是让玉竹去跟着许大夫学医,他肯不肯教?
良姜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,然后才又慢慢地放下一只枕头,轻轻拍松里头的棉花,好让林超枕着的时候,更柔软一些,头也没抬:“那就是要看少爷,这个念头,是突然起意,还是早有预谋了?”
林超几乎想笑出声来,心里满是欣慰,这丫头,不知不觉中,竟然已经稳重如斯了。
他就站起身来:“我去甲板上走走,你不必等我了。”
良姜也知道林超心里有事,也须得去开阔的地方走走看看,散散心情,故此没有出言阻拦,只是忙从衣架上取了靛青的鹤氅:“甲板上冷,爷多穿一件罢!”
林超点了点头,也不令人跟着,独自上了甲板,远远有人瞧见,正要走上前来行礼,林超就忙摆了摆手。
众人也就没有上前,只是远远地行了礼,就知趣地退到了一边,只在船头留了两个人听使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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